2019年10月25日 星期五

壁虎先生2018年最佳台灣電影

儘管現在才出這份片單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原因之前已經提過),但無論如何還是弄完了。儘管這份片單是今年年初就排好的,但勉強要說的話,也是有兩部是今年才上院線(《我們的青春,在台灣》、《你的臉》),兩部去年金馬影展就看的電影持續走過今年的台北電影節以及即將到來的金馬獎(《去年火車經過的時候》、《你的臉》),同時像《虎父的妞妞未而立》、《臨時工》也都持續出現在今年的德國奧伯豪森和山形,所以勉強還算得上是有現時性吧?

我決定把短片和長片擺在一起,因為不然真的排不出個所以然,但我必須先說,我不是那種認真地毯式掃過台灣電影的人,所以可能有些應該會被我排進來的,尤其是短片,是我沒看到的。其實很多都有看,很多長片,只是沒有出現在這裡而已。

結果排了九部,我想好像也沒必要一定要湊到十部,所以就是九部,才發現沒有真人劇情長片被排入。

最後我並沒有把應亮的《自由行》和《媽媽的口供》算進來,儘管是台灣共同出品:

1. 你的臉|Your Face
2018|Taiwan|蔡明亮


2. 虎父的妞妞未而立|The Horrible Thirty: Me, My Father and Richard the Tiger
2018|Taiwan|鄒隆娜


3. 恍惚與凝視的練習|In Trance We Gaze
2018|Taiwan|陳芯宜


4. 去年火車經過的時候|Last Year When the Train Passed by
2018|Taiwan|黃邦銓


2019年10月10日 星期四

當楊士琪不再可能:《還願》、「削蘋果」和塔可夫斯基的燭火



原文刊載於《The Affairs 週刊編集》第二十七期(2019.09.10出刊)

文/壁虎先生

今年2月《還願》的下架,意味著一個時代精神的結束,一個自1983年楊士琪以降的時代精神的結束。它當然不是現在才結束,我們只是在從夢境中驚醒時,發現了它多年來在沉默中的死亡。

19838月,中影改編黃春明小說的《兒子的大玩偶》進行試映,小野、吳念真的「伎倆」被拆穿,同時中國影評人協會熱心地進行了一些「檢舉」與「建議」,描述住在貧民窟的台灣工人阿發被美國上校軍車撞斷腿卻意外因禍得福的〈蘋果的滋味〉,被國民黨文工會下令刪減。美麗島大審、林義雄家血案和陳文成命案,在當時不過是兩、三年前剛發生的事,然而戒嚴之下的未知風險並沒有阻止這個痛,在楊士琪於《聯合報》綜藝版的一系列報導中(〈兒子險些失去玩偶〉、〈中影「削好」蘋果今再送檢〉)轉變為巨大的憤怒,它最終阻止了刪減的發生,也逼迫出了台灣電影的提前解嚴以及新電影蓬勃發生的條件。1985年,在《青梅竹馬》的片頭,楊德昌將電影獻給前一年過世的楊士琪。今天台北電影獎的楊士琪卓越貢獻獎,便是來源於此。

「削蘋果事件」和「《還願》事件」,你或許會說,在各種層面上都完全不能等同,因而根本不該被相提並論:「削蘋果」面對的是黨國封閉系統的禁令和戒嚴,而《還願》面對的是自由市場的投資,以及代理商、投資人的訴訟;「削蘋果事件」中觸碰禁忌的正是〈蘋果的滋味〉的核心影像和故事情節,而「《還願》事件」中觸碰禁忌的,則是一個在遊戲裡你壓根不會去注意到的一個惡作劇;「削蘋果事件」激起了義憤填膺的團結與憤怒,而「《還願》事件」則在互相檢討、尷尬、道歉、委屈和痛苦中漸漸沉寂下來;《兒子的大玩偶》是電影,《還願》是電玩,云云,等等。簡言之,一個「無聊的自找麻煩」,怎麼可以八竿子打不著地,和一個「別無選擇的革命」相提並論?

然而是什麼讓我們的靈魂死去,我不禁想問,是什麼讓我們變得如此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