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壁虎先生
1. 《Once》(2019)
謝麗伶
2. 《少女的祈禱》(ANIMA阿尼瑪版)(2020)
吳梓安
3. 《還有一些樹》(2019)
廖克發
4. 《夜車》(2019)
謝文明
5. 《唐朝.綺麗男(1985,邱剛健)》(2018)
蘇匯宇
6. 《無頭河》(2019)
梁廷毓
7. 《伏魔殿》(2020)
王逸帆
8. 《再現空白》(2020)
陳界仁
9. 《女性的復仇》(2020)
蘇匯宇
10. 《青春不朽》(2020)
林君昵、黃邦銓
林君昵、黃邦銓
11. 《The White Waters》(2019)
蘇匯宇
蘇匯宇
...
在我開始排這份片單的時候,我並沒有什麼計畫。2019年我排不出台灣電影片單,所以今年就將2019年的電影一起納入,也方便處理一些放映時間比較曖昧的例子。
排完之後我才發現,這份片單上的每一部電影,都關於鬼魂。而我總是在出乎意料的奇怪的地方遇見他們。
拒絕被遺忘,在街上晃蕩的鬼魂。
或許我們甚至可以偷偷想像,這十一部電影(來自十個導演)是一部電影,而那將是多麼美的一部電影!
《Once》中支離破碎的阿丁和林芷筠,《少女的祈禱》中鄭聖勳的詩句和在天后宮前鬥劍的少女的幽魂,《還有一些樹》中馬來西亞民族衝突創傷的或生還或沒有生還的記憶,《夜車》中的憤怒畸形的烈火中的愛情,《唐朝.綺麗男(1985,邱剛健)》中的邱剛健和他筆下融化在絕爽(jouissance)快感中的催俊男,《無頭河》民族誌中古老山神的雞鳴,《伏魔殿》中忤逆世界生世流浪的魔君太保和阿輕,《再現空白》中陳界仁與新自由主義搏鬥的抵抗精神,《女性的復仇》中黑電影裡的女性復仇者們和他們刀下身首異處的亡魂,《青春不朽》中黃土水(以及修復師森純一細細款待)的少女,和《The White Waters》中田啟元的白蛇法海。
他們在山上,在叢林中,或在城市街邊的路燈下的黑夜,在殖民者的影像中,在私密的記憶裡。他們有可能,會在街上相遇,他們有可能會認出彼此,或只是擦肩而過。
但他們都拒絕被遺忘,如鄭聖勳的詩句,一邊逝去,一邊生存。
他們不是,遮掩自身匱乏的陽性秩序,他們是秩序的遺棄者,他們就是主體,他們就是陰性。他們不是大張旗鼓、鑼鼓喧天的歌隊,他們是沉默或太過明亮而令人趕到刺眼暈眩的,來自真實域(the Real)的鬼魂,他們是我們的Ground Zero。
至於我為什麼用《Once》當作第一?的確還有幾句台詞可以看出學院派交代背景故事的痕跡。但它在正確的時間結束電影,它沒有跟我廢話,它在正確的時間,讓王渝屏飾演的阿丁,進入黑影之中,成為永遠在街上遊蕩的鬼魂。這個成為鬼魂的動作,總結了這十一部電影裡面每一部電影的精神,所以我讓它,放在最前面。
在今日的(台灣)電影這方面,我拒絕虛偽的自然主義,我站在鬼魂這一邊。
另外請幫我轉告王榆鈞、柯智豪和落差草原,他們的音樂,像是熱切的邀請,這個邀請通往一場赤誠的盛宴,非常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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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至於給那些可能會質疑我走偏鋒而不論商業體系的指控:
王逸帆的《伏魔殿》沒有像《逃出立法院》那樣,惺惺作態、譁眾取寵地假裝自己有什麼實際上並沒有的政治意見,去剝削一個熱論話題,他就只是很著迷於自己的世界,自己的角色的悲劇性,他的角色甚至有些哀傷,他就只是在玩而已。但它依然吸引觀眾;那些以驚悚為噱頭的XX劇場和Y劇場所拙劣地失敗的東西,謝文明一部片就做出來了。如果台灣有Adult Swim,有像Mike Lazzo這樣的製片人,必定馬上會致電謝文明,不管他會有提案什麼,先準備好十集訂下去;甚至如果我們放開一點,將自己想像成某種有些奸巧、詭計多端的製片人,我們便會拐騙蘇匯宇強迫他去操刀一個商業劇本,然後把他塑造成台灣的尼可拉斯·溫丁·黑芬(Nicolas Winding Refn)。雖然我並不知道蘇匯宇會不會有這樣的興趣,或這對他的創作生涯來說會不會是一件好事。我並不是真的覺得上述這些會是好主意,我不是製片人,或想要假裝自己會預言或是產業分析師。只是如果有人這樣問我,我便會有點奸巧地這樣回應。再說,我又不為商業體系服務。
*至於給那些可能會質疑我沒有看過所有2019-2020台灣各大小影展長短片電影的質疑:
我的確沒有。我知道我的同行有這樣的美德。這個美德,我留給我的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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